爱情游戏中,你做不到去责备那个保持忠诚以及始终爱着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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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相机充当了特蕾莎的机械眼,用来观察托马斯的情妇,同时又成了面纱,遮着特蕾莎的脸。”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每周末我都会去光顾同样的一家料理店,同样的口感,同样的餐食搭配,同样的用餐位置。
因为料理的食材和烹饪技巧几乎是固定的,所以连用餐的口感都几乎一模一样。
我常跟朋友说,似乎每周这样用餐的习惯,已经成了必选项。
有时候就算是选择了其他形式的午餐,也会说:这周不要去吃那家料理了,因为吃太多次了。通过这种故意脱离一种习惯的方式,去寻找其他可能,然而在其他的餐厅逛了一圈之后,无论是因为口感还是因为价格问题,最终还是会回到这家料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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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总是带着一种偏执的病态和一种荒诞的虚无感产生的。偶然间意识到如此循环往复的单调和乏味之后,会刻意与病态的生活方式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是偶尔脱离既定的生命规划,找到所谓的生命快感之后,也会因为已经设置好的习惯,让希望变成异常情况。
这正是自由最本质的存在。
对于这家料理店的钟情,正如对于一段婚姻关系的忠诚一样。我想,因为时间关系造成的这种倦怠和缺乏感,从而导致精神上某些层面的异化,彻底让我们的身体进入了渴望被解放的维度。
从来没有人拿“忠诚”这个概念来形容欲望。毕竟身体的放纵,是最容易坠入“自我”的对立面的。当道德要求我们渴望真正的爱情,渴望抛弃一切、从一而终时,欲望的习惯就会促使我们从一个人滑向另一个人身上。
欲望的真实性,就是不断的在渴望当下以外的东西。

在爱情关系中,夹杂着欲望和“精神自我”等诸多复杂的因素存在。
一方面,我们会沉迷于“就这样爱着他吧”这样的一种偏执狂的爱恋当中,从而用强加的爱中所蕴含的道德需求,去绑架住对方的欲望,让他变的忠诚。这是很奏效的。而在另一方面,我们不断的感觉到在这段感情关系中,内心深处的那个“自我”在传递一种单调与匮乏的信息。就好像在跟对方保持肉体关系的时候,我们的灵魂是四处游走的,永远缺席的。
所有的性爱都是没有意义的。我时常会这样想。期待灵与肉的合体,几乎成为一种奢望。而在爱情关系当中,性的角色似乎就是没话找话,连篇累牍的无用。
然而这种无用,却是我们爱上一个人直接的意义指向。如果对对方没有性欲,那么,我就根本不爱他。
这种基于性爱关系的爱情,显得过于亲密了。亲密到彼此爱的方式近乎吞噬和互相掠夺。
相反,近乎完美的爱情关系则需要保持一定的“疏离感”。当然这种“疏离”不是将对方放置于完全的“我的世界之外”,从而把自己变成一堵冰墙,而是需要我们自身认识到情到深处后,两个人关系最终会回到的残酷燃烧殆尽的现实,从而寻找到最为合适的居中的方式,使得双方共存。
这种疏离能够让在爱情中的“超我”显得不再那么重要,而能够在彼此独立的空间中实现“自我凝视”的行为,看到在维系感情中自己的存在以及他的完整之美,这种美是不需要满足我的占有欲的,不需要因为性或者服从于忠诚而受到伤害的。
 
我想,《偷心》探索的就是这些复杂命题。

1.
受害者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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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追逐一段爱情时,我们会事先保持好自己内心深处特别的疆界,相遇的初始阶段是不可能将自己完完全全交付出去的,呈现一览无余的自我,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行为。

习惯于将爱情保持为一种纯然的暧昧,是每一场恋爱关系在相遇的初始阶段一贯保持的态度与做法。只有身处于这样单纯的暧昧关系中,我们作为爱情的主体,似乎才能够更好的保持自己观察者的姿态,从而能够观察这场爱情游戏的具体格局,彼此对立的双方该如何获取胜利。
然而,经历过真实爱情的人会发现,这种关系会终止。
随着彼此了解的深入,就像我们可以保持的一种高姿态,让被爱的欲望一点点的侵蚀殆尽。我们站在观察他者的位置,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被这段爱情关系所囊括在内,成为了这段感情关系中的一部分。

我一直觉得,懂得如何去爱的人,都是善良的。在经历爱情消亡的时候,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如何操控这段感情走向正途,而大多数选择无声的承受着对方的冷酷和平静,比面对野蛮与愤怒更加恐怖的将死状态。
荧幕中的爱情,不应该只是简简单单的现实中爱情关系的陈述和模仿,而是需要呈现出专属于电影人自己的“电影现实”。更多的镜头处理以及艺术表现在表达一段感人的爱情关系时,是十分必要的。
现实并不迷人。
但是通过对于现实的追逐以及采用蒙太奇造出来的电影空间,将无意义的现实转化成从电影人眼中出现的全新的结构,这种改编和艺术处理,在抛却现实世界后,留下了某些精神享受的残余。

娜塔莉·波特曼演绎了一个虚拟的人物,她借用了别人的名字--爱丽丝,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旅行,而且要展开一段自我检验一般的爱情故事,就似乎借用了别人的一生。
她与丹的相遇到相恋的过程也是颇具戏剧性的,就好像遵循一条边缘状态的美学原则。只有处在接近黑暗与绝望的边缘状态中的爱情关系,似乎才有独特的艺术魅力——丹是不得志的作家,爱丽丝是脱衣舞女。
她当然知道无论如何一段完美的爱情关系中,是不可能将自己的崇高期望寄托在世俗的相遇故事中的。而更具爱情实验性质的是,她试图在这段感情关系中完全的放弃自我保护,她关闭了对他人的欲望之门,从而以完全忠诚的姿态应对丹。但是她希望完成的爱情实验在丹与安娜的外遇中宣告失败。
“没有人会像我一样爱你,为什么这爱还不够呢?我才是那个要离开的人,应该是我要离开你。”
在电影中这一段长吻与眼泪更强的悲剧性在于,丹承认自己的自私和绝情之余,依然想要操控着爱丽丝,从而成为一个完全自恋主体。他面对爱丽丝时躲避有关“我可以倾其所有,我可以为之屈服,我无法抵抗”的任何承诺。然而这不是反叛,而是根据日常爱情关系中的所有弱者类似,他毫无二致的默守陈规。但是他通过外遇和残酷将自己扮演成了一个反叛者。
而真正的反叛在于爱丽丝抛弃这段感情的果断和决绝。她在极度悲伤和痛苦之中离去,正如她结束自己的第一段感情关系一样,“我不再爱你了,再见。”
爱情当中崇高的迷人力量,正式对于这种已经死亡的关系报以庆祝的姿态。就算是宣告分手,也要让自己变成那个经受了在这段感情关系中的欲望、幻觉、怀疑、痴迷、罪恶感等所有精彩的情节的人,从而让这个“受伤后”的悲伤表现的更加丰满和诱人。

2.
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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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情过程中,因为夹杂着某些模糊的灰色地带,恋爱中的双方常常难以得到清晰可辨的意识。渴望通过因为对视产生的爱欲,了解到面前这个人的内在世界,几乎是不可能。

更有甚者,在爱到深处时依然感知不到这个深爱的人内部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爱的欲望是由外在产生的。正如你在人群中与他相遇,从而心心相惜。
这是爱的欲望,也可以说是爱的幻象。然而真正的爱,并不只是如此而已。

真正的爱,是必然走向婚姻而且随着年复一年的互相侵占而残留下来的生命中的余温。
就像是我已经准备好踏入一段漫长而没有尽头的旅程,而后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开始碰撞,彼此的意识形态给彼此造就的梦。
真正的爱是将丑的现实包装成梦幻的糖果世界的魔术。
就像是对于未来世界的进行的两个人的狂想曲,而在彼此达成的共识中,生活无止境的缺乏是被美化的,甚至可以是不存在的。

我在想,处在把两个人之间的爱当做活下去的唯一希望的人,必然是犯上了某种妄想狂的病症。丹对于安娜的执着,以及希冀着和她之间的未来生活,就是这种自我臆想的错觉,爱的迷幻剂的作用。
安娜的高贵气质以及她在摄影艺术中蕴含的某种执着,给爱丽丝造成了比较重大的威胁。她的美就像是一个行走的而梦幻的理想主义者,给丹的逐渐枯燥和空洞的生活带来完全不同的意义。
追寻难以企及的美会造成一种自我欺骗特质的暧昧,而在茱莉亚·罗伯茨演绎下的安娜,那种坚决不放弃自己的欲望的强硬态度,更让这种暧昧的幻象上升到了让人难以拒绝的程度。
丹的自恋主体的特质,在这种高贵的形象面前消散了。只有追逐到安娜,把她据为己有才能够让他的个体更加完整,“我”才能够称之为我。
然而这种寄托性的爱恋,在某个程度上说,理应被安娜完全拒绝在门外。可是没有。安娜在自我的游移不定以及对于婚姻危机中,渴望一只手能够将她从精神的苦海中拯救出来。
在婚姻关系中保持最高程度的忠诚,这对她的艺术感知以及创作无非是一种抹杀。

电影中将她的展览主题定位“陌生人”,并且丹也一再强调,他就是她生命中的陌生人。这同样借出自己的命运给安娜,给了她精神层面和欲望层面的某个共识。她开始自我犹疑了。
她很难做到在丹的含情脉脉下,还能够保持肉体与精神的高度纯洁性,同时她也很享受这种欲望逐渐发展而成的情欲和消遣彼此的刺激。
就像是在婚姻关系中,让自己的身体意外出走的一次旅行,她被指定要与丹之间发生什么。可是她内心的善良阻碍了她这次偷情中应该带有的恶意的快乐。
后来她跟拉里坦白一切之后,在阿里的暴怒之下,不断的重复自己是多么的内疚与痛苦。她从来不没有尝试去证实自己生命中的男人到底有多爱自己,以至于可以抛弃自由步入婚姻,相反,安娜是借用一段感情不断的走出死亡的爱。
在她的世界中,欲望更像是抓住某个希望的寓意,是一种失败的婚姻关系的影射。可是在电影的最后,她还是回归到拉里身边。这是对于爱情幻象希冀过程的终结,也是导演试图告诉观影者,想要通过满足欲望来填补婚姻关系中的匮乏,会让生活轨迹混乱不堪,从而带来不断的善意的对抗——内疚以及深层次的焦虑。

3.
崇高与被遗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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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爱情抱有乌托邦思想的男人,多半是幼稚和空想主义的。就像是无法勇敢面对自己的生活一样,他通过恋爱的方式来摆脱自己既定的道路。
这种情欲的发作带来的风险就是:对于被生活所奴役这件事,渴望通过爱情走出来,立刻就会比自己的精神性和敏感神经低一等。无论是对于之前的恋爱对象报以最为情感深厚的善意和关心,在感情结束后都不能够再奢求返归,奢求这段感情能够回归到初始阶段的美好。甚至在一方已经选择结束这场游戏时,都不要流露出片刻的留念。
这才是正确对待爱的妄想的态度。
但是面对情感危机,我们的内心时时会产生一种无情的怪诞。就好像一段关系结束后,我们会立刻陷入一种生活的边缘,无人问津。仿佛一场永恒的休假状态。重新回到生活的虚妄和孤独,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然而,忧郁和孤独,本身就是每个人的宿命。
 
我们经常会从爱情中去找寻希望,这是一种宿命的反抗。
可以说,在面对巨大的生命预言时,想要挣脱当下境况而进行斗争,这个行为背后隐藏的灵魂是崇高的。然而人们习惯性的混淆这里的灵魂和所追求的感情之间的关系,导致会把爱情当做一种乌托邦的建构,从而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将要离我们而去的事物仅仅的抓在手中,进而变的歇斯底里或者悲极而泣,这种被动的境况就是一种被遗弃的可怜状态。

丹在《偷心》中的惶惶的敏感的脆弱的形象,就是在崇高和被遗弃两种状态的夹缝中无所适从。
作为讣闻记者以及出版过自己小说的失意作家,他完全懂得因为爱情所引发的快感是什么样的体验。所以在第一次见到爱丽丝,在安娜的镜头前最原始的性冲动,是两次完全不同的快感。
可是丹没有意识到的是,感情的加速发展带来的结果就是缓慢的消失。或者说他是意识到了,只是因为这种自己经营的情感体验在远离的过程让他的内心产生了难以忍受的感觉。生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舞台,在这个舞台上发生的爱情,背后的真相他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去了解与挖掘的。
如果承认爱情的利用性,帮助自己逃离命运的本质,这就相当于在社交符号中对于他人的一种冷暴力,具有血腥味的冷漠和虚伪。丹并不是这样的人。
 
他一直在强调如果爱丽丝没有了自己,会坠入一种黑暗的生活。如果安娜没有了自己,她从拉里那里得到的生活就会像牲口一样。这种将情感关系中两者的地位放置在完全失衡的状态中,就已经预示着悲剧性的降临无可避免。
裘德·洛在丹这个角色身上汇聚了所有积极的元素,爱情的浪漫主义,性爱至上,良好的亲和力,甚至脆弱敏感的神经也完全符合一个作家的颓靡气质。然后随着跟两位女主之间故事的推进,他用哭泣、胡渣、香烟以及不断的自我妥协,将身上所有的积极能源都消耗殆尽了。
电影中让人印象深刻的两幕就是,他冒着大雨在拉里的诊所中出现,随着谈话展开,他开始的那一段懦弱丑陋又可笑的哭泣,以及在电影的最后一幕,爱丽丝用比死还要冷漠的眼神告诉他,“我不再爱你了。”他态度的极力转变,在努力的挽回一些逝去的东西。
然而这种歇斯底里所表现出的抗拒对于这两段感情最终的走向都于事无补。
当所有的能够挽救的尝试方式都用完了的时候,我们需要做的,就只有等待,等待任何可能的结局,尽管会带来魔鬼一般的恐怖主义,或者而是显得仓促而后悔,但是所有事件的发展和结束,都有属于自己的出路。
 
最后一幕,爱丽丝回归了漫步在街头,换了一身行头,但是依然保持了自己的神秘的魅力,更像是《偷心》最后的密语:她将自己的聪慧变成了独特的装饰物,从而让自己尽可能走的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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