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客推荐｜Vol.09 博物馆周边设计，你是在为什么买单？

本期推送为播客《老齐示野》Vol.6文字精选版，文字字数13674，预计阅读时间 42 分钟。

前两天收到观众留言说希望我们多讲讲专业方面的知识，这不是就来了吗？

正值暑假，全国人民现在又开始流动了。特别是我们的设计创意类别的广大学子们，现在开始游走在各种人文景区，吸取养分，这一期我们就来和喜鹊头子聊一聊博物馆与设计师的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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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09 博物馆周边设计，你是在为什么买单？

【野味速听】

02:28 齐树伟：我上次去国博感觉挺好，就是人多

03:35 在国博感受到了语言的匮乏：只会说牛B

07:28 作为设计师来说，逛博物馆有必要吗？！

09:33 文物只放在玻璃罩里，不能算传承下来了吧

10:32 齐树伟：很多人做事情卡住了，就是眼界问题

12:02 在798跑展览一下午花好几百，看不懂怎么办？

13:52 我不够深刻不够痛苦？看展看到怀疑人生

18:22 齐树伟：我最爱的“博物馆”文创

21:08 抢小熊的时候，我太怕死党们知道了

23:05 齐树伟：我建议北京搞个“炮局胡同”文创

25:07 在香港抢熊的时候杀红了眼

25:38 齐树伟：香港的熊Sir换成熊猫后，问题在哪儿

27:07 在香港买警署文创，约等于在北京拍格格照吧

29:29 “文化创意”就是要消解文化的严肃性

33:46 齐树伟：博物馆周边只有市场化，才能出精品

35:25 香港的出租车风格几十年不变，才能形成符号

37:45 资源傲慢：跟市场需求的路径是反着来的

41:12 齐树伟：听说熊Sir不卖了，我又庆幸又失落又愤怒！

42:32 运到家门口的熊Sir情绪不对了

43:07 文创的价值：我不能拥有文物，但把文化价值渗透在产品上，可以属于我

44:08 过去的设计师老了，就叫“非遗”

45:09 概念剖析：文化产品，工艺品和艺术品

47:27 第一次去香港看到阿Sir踢正步，就像穿越时空了

50:34 当北京人看到“小二八车”摆件

51:38 为什么看乐高搭建的外滩会很感动

52:49 那些博主复刻的老院子，简直是潘多拉盒子

56:12 齐树伟：喂喂故宫，你们应该带头干这个！

58:11 产品要是透着不真诚，勾不出来情绪

59:26 那些失去的共同记忆

65:18 博物馆的记忆不是民间的大众记忆

67:44 贩卖的“贡品”概念还能有效吗

68:45 珠翠凤冠是有点豪华感觉，但是能持久吗

71:59 故事赋能的周边是好，也得讲究品味

01 去了趟国博，感受到了语言的匮乏，只会说“卧槽真好”

蒋倩倩：

好像确实这两年逛博物馆的人越来越多了。你有没有印象深刻的博物馆？

齐树伟：

我说实话，我觉得不只是我，我周边很多的朋友，大家没有意识去逛逛，故宫就在那，国博就在那。上一次去逛还是在疫情后期，那会想着可能也出不了国，其他地方也去不了，去了一趟国博，的确是让我感到挺刷新认知的，我觉得体验感还是挺好的，唯一不好的就是人太多了。

可能是因为疫情，大家哪儿都去不了，当时去的时候，我想的是：既然预约了，应该不用排队，拿着身份证直接刷就进去了嘛。没想到，刚到南池子那路上，就看这大队已经开始排起来了，我其实有点不想去了。但是那天又没有太多事，又觉得要不去也挺遗憾的，只好跟着大队往前走。

进去之后呢，我感觉还挺好的，因为里边温度也挺合适的，唯一的不好，人比较多。

我记不太清楚了，印象中是从原始社会的馆进去，一步一步走到了现代文明，这过程中还是挺感慨的，大家如果想去的话，我觉得至少需要预留两天，只逛一天有点仓促。

蒋倩倩：

你之前说“一进国博，就感受到自己语言的匮乏”。

齐树伟：

匮乏到什么程度呢？只能感慨“我操！真好！太牛逼了！怎么这么有智慧！”你知道吧，全是这种大词儿，感觉看傻了，因为从来没有这么系统性的看过文明的进程。

蒋倩倩：

你当时看的是很细致吗？

齐树伟：

反正我边看边拍照，可能是作为一个设计师的职业病吧，我在那儿获取到很多灵感，因为我很喜欢文化，我觉得把文化跟商业做结合。这是我一直是特别追求的。

蒋倩倩：

原始社会有什么文化？

齐树伟：

原始文化，对我来说，有点像毕加索的画一样，它非常的青涩，看起来非常的那种……

蒋倩倩：

又开始匮乏了。

齐树伟：

匮乏。我怎么形容呢？真正原始人，你会发现他没有明确的目的说就要把这个东西做的很漂亮，他没有这样一个目的，他只是一个明确的功能性。你比如说用石头凿，但是我站在当今的文明来看的话，我发现自然的原始的那种美，我真的是可以get到的。

我带入原始人视角的话，我觉得他做这个东西，就是为了打猎方便，怎么做是锋利的怎么来，他没什么美学观点，但是我现在用一个设计师的眼光来看，我感觉原来那个棱角是接近自然天成，哇真的是很漂亮，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02 最初的创作动机，可能就是，某天回忆起自己的精神小狗

蒋倩倩：

我之前跟我同学去过一次，好像也是疫情期间，我没感觉人特别多，就感觉有点憋得慌，国博好像有三个镇馆之宝吧。在那个区域人挺多的。

我印象深刻的是那个镇馆的鸟儿（小编：鹰形陶鼎），还有一个狗（小编：绿釉立姿陶狗）。

齐树伟：

你说的是那个鹰鼎，原来据说是被一个农民拿来当做喂鸡的容器，现在变成了国博的镇馆之宝了。确实都很有意思，又拙又可爱。

蒋倩倩：

我特别喜欢那个狗，就是就这样一个很精神的一个动作。

齐树伟：

我没有印象，因为东西太多了，我说实话，东西太多了。

蒋倩倩：

因为我有印象是因为我养过一只狗，我这个狗长得很潦草的。但是因为养的时间长了吧，大家就互相能读懂这个表情，有一天我爸给我发一张照片说，你看咱们这狗多么的精神，但你要是外人一看什么玩意儿。

齐树伟：

可能就太熟了，去读神态。

蒋倩倩：

对，就读神态，我现在想原始社会时期，艺术品的创作动机就是他养过一只狗，一个人在无用的时间里回忆起了那只精神小狗，当然在艺术创作的过程中，它有一定的主观成分，就变得造型有点夸张成分。

齐树伟：

我对狗没有印象，但我是对原始社会感觉特别深刻。还有就是晋朝的时候，我发现那个东西非常的轻盈，非常的有趣味。

蒋倩倩：

两晋是有什么东西？

齐树伟：

我记不太清楚了，因为我当时看那个水牌上边就是晋朝，然后我看服装比较轻盈，反而到明朝清朝，我发现那个风格变得死板了，变得非常的繁复、繁琐，变得非常的恶俗，这个是我的一个大感受。

蒋倩倩：

你觉得作为一个设计师来说，逛博物馆有必要吗？

齐树伟：

我觉得是有必要的，但是得看心态。如果你是打卡娱乐的心态，就可逛可不逛。如果你对中国文化有些了解，有些思考，你带着对工作创新的这样一个心态再去逛博物馆，我觉得你会豁然开朗。

就是你会发现原来这么多细节都很精妙，包括古代车上一些小的雕刻，我就拍了很多，原来那个年代创造动物的形象，如此的可爱，反而现在大家就没有这个趣味性了，就是让我非常遗憾。

蒋倩倩：

可能过去就是他豢养的动物，他每天就看着它。

齐树伟：

有可能生活中就是大家觉得需要有点趣味，在某一个木板上或者某一个金属扣上，我就希望做点小的装饰，可是真正做装饰人并不是必须要有艺术修养的，他有可能就是当时的一个很土的工匠。

蒋倩倩：

你是说原始社会？

齐树伟：

不是，我觉得整个历史进程贯穿下来的有很多东西，都令我感慨，我都觉得不太像是一个艺术家干出来的，因为它特别有生趣。

尽管那些造型可能用现在标准看都是不准的，但是妙也就妙在了“不准”，很拙笨，反而把那个年代的趣味性跟生活韵味表达出来了，就是让我觉得比较感慨的。

你说真正是看到宋徽宗的真迹也好，你看到他的瘦金体也好，你看到他那些画儿也好，我倒没那么感慨，可能那个东西我不是非要到博物馆才能看到。

蒋倩倩：

没有功能，它是失去了功能性的。

齐树伟：

对，没有功能性。

蒋倩倩：

它就变得没有力量。

齐树伟：

对，有很多雕塑上面的花纹，我后来也查过一些资料，至今我都不知道它到底是基于什么创作的，为什么他敢以这样一个方式来用，就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吧，没有传承下来。

唯一的传承就是成为了文物，它又失去了实用性和力量感。它的价值被封存在了博物馆的玻璃罩子里边，尽管我觉得那真的是太美了，但是细腻的文化魅力不是渗透在人们的生活中了，就在这方面没有流传下来。

蒋倩倩：

它失去了一路演变的过程。

齐树伟：

没有。也有可能国家太大了，历史太久远了，这样没有流传下的东西太多了。

当然，反过来这也就意味着我们现在的去挖掘的话，有太多东西都可以用。我们不用追着国外的流行的文化思维，我都觉得用不完，太多了。

03 很多人做事容易卡住，就是因为意识和眼界不够

蒋倩倩：

之前客户的老板，好像是特别推荐内部的设计师要走出当地的那个城市，最好是去北上广多看一些展览什么的，你作为设计师的话，你觉得他推动企业的员工往外走，你觉得有用吗？

齐树伟：

有用，但前提是要考虑成本。

蒋倩倩：

企业做到一定程度的话。这个成本我觉得小事情。可能不走出去开眼界，对成本的浪费更大都无法估算呢。

齐树伟：

那肯定是这样，很多人会发现，做事的过程中特别容易卡住，不是因为他不想做，是因为他真正的意识和眼界就到这儿，他的标准就到这儿，他能主动做到的事儿其实跟他的眼界是匹配的。

蒋倩倩：

可能三年来一趟，治标不治本。

齐树伟：

这是潜移默化一点一滴的，有可能来这一次，你就会对于这个感觉产生印象了，如果他在书本上、在互联网上再看到相关的内容，你就有意识去多关注一点，就是一点一滴的渗透养分，来一趟博物馆我认为还是培养兴趣。

蒋倩倩：

之前我记得有一个女孩，她是几乎北京所有的展览都去看，有一阵我说“我也看看去”，确实看不懂，很多都是当代艺术家，一些可能还没太功成名就的人，被搞展览的这帮给攒起来这么一个敛财机会吧。

齐树伟：

我也大概观察过，我这大概问一下，你们这岁数的跑博物馆，跑展览，有多少的成分是真的是崇尚艺术，有多少成分是开眼界？还是说就是为了穿的漂漂亮亮的，打个卡发朋友圈。

蒋倩倩：

有一些情况确实是为了聚会拍照，但是有的时候确实就想提升一下，想看看这个人家展览的艺术什么样儿，比如疫情前去趟798一个下午就得二三百块钱。

齐树伟：

包括喝咖啡，吃饭。

蒋倩倩：

不包括！一个展览门票就得三四十元，在798这样的园区你一次可能就得进5、6个。

齐树伟：

我其实感觉到真正好的展览并不太多，这几年稍微好一点儿。

蒋倩倩：

因为也没有什么别的提升手段。去跑一趟，看一眼，后来跑得有点沮丧了，为什么？因为就觉得看不懂，真看不懂。

看不懂就扫二维码，听艺术家讲创作理念，说我这山为什么有两面，比如说可能阳面是歌颂，阴面是讽刺，这么一个创作思路。

齐树伟：

还特浮躁，还没这耐心，是吧？

蒋倩倩：

越看不懂，就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也是没有审美能力的人，我也读不懂这种艺术，我这人不深刻，我没法在这行业从业了。

越看不懂的时候，周围别的人，他看的特认真，你就觉得人家怎么看懂了，我怎么看不懂。

齐树伟：

但我跟你的观点不同。我觉得如果一个艺术就是让你看起来很烦躁，或者你看不懂，会对他产生负面情绪，我觉得十有八九是这个艺术的问题。

蒋倩倩：

后来我去这个国博、故宫，然后去卢浮宫之后，看到外国的那种题材，都是耶稣什么的，实际上那个宗教故事背景更不了解。但是站在真正的艺术品前面你就感觉他特别庄严，特别璀璨，包括说你一下就看懂他那个分割比在哪儿，那重心在哪儿，因为他就在那个位置。在国博也是这种感觉，不需要有人讲解，就明显感受到的巨大的创作差距。

齐树伟：

齐白石的那个什么葫芦秧子，看到他画的那只大傻鸟，我都觉得非常感动，我都觉得特别好，有一年我去日本旅行，路过京都美术馆。我路过的时候我看里边好像正是草间弥生的展览，我当时就迫不及待想看看，就买了一张票进去了。

我原来看草间弥生的大南瓜，基本都是在网上看到的，作为设计师来说，我感觉很有装饰性，那个想法很好。真的看到真迹时，不夸张地说，那个色彩排列的感受，就真的是美到就觉得眼泪快掉下来了。

我觉得什么题材不重要，什么手法也不重要，那一刻给我的那个感受，我认为最真实。后来我路过798有些小的画廊，包括今日美术馆，我不逛展了，是因为我看到他们都是在隔靴搔痒，或者说都是在故作姿态，煞有介事，无病呻吟，明明不深刻，他非得装深刻。或者说没那么痛苦。他必须要给你把这个痛苦表达出来，就会让你觉得不真挚，所以后来我也不去了，对他没有期待了。

04 情怀变现这个事儿，是个巨大的产业

蒋倩倩：

你现在印象比较深刻的博物馆的文创是哪个？

齐树伟：

去年我在网上看到香港警察总署出ip了，开始卖一些周边，你知道我跟我的那些发小特兴奋，好家伙，你说人到中年一大老爷们，看见那个小熊有什么可兴奋的？我跟你说情怀变现这个事，我认为是一个巨大的产业，你知道香港警察总署卖的不是熊，卖的是我的青春，卖的是我人生的时光……

蒋倩倩：

现在在卖熊猫就不是你青春了？

齐树伟：

那设计的丑啊！就是我跟你说“既要又要，还要”这个事，一定是消费者都有的。那你比如说香港警察总署卖这个熊，首先是漂亮的，还可以拉着一只狗，有很多周边的香港警察总署的徽章，皮夹子那些。

从小看港台电影，这些场景那太熟悉了，太熟悉了，你知道我到了香港，还能去警察总署的里边的商店去买一个熊，竟然是警察过来帮我提货，你知道所有的体验都变现了。我的青春变现了，我所有的情怀变现了。

蒋倩倩：

从故事到现实，他闭环了。你能不买单吗？

齐树伟：

对，我举个小的例子，港片里边都会有个一身橄榄绿的阿Sir，从胸前摘下一个证件来，举到你的眼前说“我是CID”（*过去香港皇家警察的简称）。你知道所有看港片的男孩，都会把自己代入这个场景，我操他得有多酷，可惜这个东西到今天我没有买到，因为脱销了。

我到今天耿耿于怀，就这样一个小的证件，它也不是皮的，品质还行但也谈不上有多好，就是因为因为印了一个警察总署的徽章在里边。我就也在想，我买来干嘛用呢？现在也不带钱包了，也不带银行卡了，你说我拿它干嘛用呢？

但是我就觉得说，在这一刻如果买不到的话，我那个青春就逝去了，你知道吗？就有这样一个感受。

蒋倩倩：

你怕他没有了是吧？

齐树伟：

对！我就怕他没有了！我还在乎多少钱吗？我认为就真的青春变现，我现在就真的怕它不出了！以至于说警察总署换了代理商之后，从小熊转换到熊猫，做得就比较丑了，我就觉得很遗憾，熊猫也没毛病，但是做工感觉不好了。

我觉得我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当我知道有这个小熊的时候，我都特别害怕，从小一起看港片长大的那些发小们，我害怕他们知道这个事，我怕他们先我一步拥有这些东西，你知道多自私！

就是我觉得我在拿到那一刻的时候，我给他把帽子戴上，眼镜戴上，把狗拉到手里边，要放在原来，我就会把它快速拍照、发圈发给我那些朋友，我冷静了三天我才拍，因为没舍得拍，我怕拍不好，第三天才拍，我第一时间丢给了朋友，跟我一起痴迷港片的发小朋友炸了，他说“孙贼！”意思就是说“你丫买这东西为他妈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给我带一个！”我只是一句话，我说“我可以帮你带，但是不如你亲自去一趟，你把这东西体验一下。”

蒋倩倩：

他去的时候还有吗？

齐树伟：

有。彻底火气就没有了，你能明白吧？他从暴怒到兴奋，就在一瞬间。

蒋倩倩：

那要是当时，如果熊Sir已经就没有了，只有熊猫了，你买不买？

齐树伟：

我也有我的品味洁癖，我会非常遗憾，可能就不买了。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熊猫那个脸做得比较瘦了，不是熊猫国宝级状态，气势跟趣味就没做出来，我觉得他没有充分的能承载我的这个情怀，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如果没有熊，是先出的品质差不多的熊猫，我就不好说了。

蒋倩倩：

粗糙了。

齐树伟：

对，它的可爱度不够。基于商业层面上换ip, 我也能理解，但是确实是打了大折扣了，如果再去的话，横版阿Sir的证件我一定会买，你知道买了挂腰上的证件之后，我都不知道在干嘛。

就是我在家里没事把它拿出来，挂到腰上，家人就会说“你这是不是神经病”，但我都觉得有意思有意思，每次挂的时候就觉得我操！就打开人生的那个钥匙，你知道吗？就瞬间被点打开，被点燃了，觉得那个真好！

尤其是特别累的时候，特别烦躁的时候，打开之后觉得“男人至死是少年！”我觉得瞬间点燃少年状态，（蒋倩倩：就像人们会去恭王府扮演还珠格格），对，有可能她看还珠格格的时候正是无忧无虑的童年。

蒋倩倩：

童年要扮演的格格装。即使现在已经这岁数了，还要去恭王府扮格格。

齐树伟：

这个过程中，一是为了发圈，为了内容，这个能理解。很大一个程度，在那一刻换上这样一个形象。让我自己片刻回到我童年最美好的那个片刻，可能那个片刻很短，就是一个小时，但是终归是可以通过这样一个相对低成本的方式，是可以回去的。

蒋倩倩：

反正故事ip的产品一定会比纯纪念品的好很多。

齐树伟：

对，尤其是现在人见得多了，你比如说，原来能来北京旅游的人毕竟是少数，我买一个纪念品回去，跟亲戚朋友炫耀一下。现在呢，已经不新鲜了。

蒋倩倩：

上回谁说来着，在前门那儿卖得最好的还是金箍棒。

齐树伟：

金箍棒这个好像是去年五一卖疯了。

蒋倩倩：

对，原来小的时候就是，其实也是什么金箍棒，还有那个大圣头上面那两个条条。

齐树伟：

雉鸡翎。就是孙悟空不当弼马温了，回去做山大王的时候带的，所有人小时候都有。

蒋倩倩：

还有香妃那个坠子，花环。和故事ip相关的周边,我觉得卖的一定比纪念章这种好。

齐树伟：

那肯定，那个东西都是义乌来的，我觉得应该是贼便宜，特别便宜，出来那玩意肯定挣钱，其实这么说的话，你说博物馆文创的底层逻辑是什么？底层逻辑是故事，底层的逻辑是情怀。

蒋倩倩：

博物馆现在这种的文化创意，就是消解它的严肃性，让人能接纳，接纳他是一个有趣的东西，尽量是让人放松一点。

齐树伟：

你比如说乾隆比剪刀手，刚出来时候感觉还可以，那个年代互联网刚兴起，但还没有像现在充斥在你人生的每分每秒。

过去皇上都是威严的，他突然给你来一个眯眯眼，给你来一个剪刀手，你突然觉得这个太好玩儿，太搞笑了，我一定要把它买到，之后我在社交圈把它炫耀一下，因为它可以标榜我自己是一个有趣的人，但是现在这些东西基本都无效了。像故宫大IP就不说了，资源垄断。

蒋倩倩：

那是还有好多博物馆还做不出来。

齐树伟：

我觉得这样，如果不是资源垄断，故宫开放式的自负盈亏，不管是维护费用还是员工的工资，你都要从这个文创的费用里边出，我告诉你，马上就改观。

只要文化嫁接商业，各家开始有竞争，你比如说对面的景山，也开始做文创，而且大家每年还都要上榜PK，不以级别划分，就以谁家出爆品，有商业价值，有品位，我们做一个榜，我告诉你，瞬间就会解决这个问题。如果不这样的话呢，故宫的产品，因为人流量大，一定会比景山的好卖，一定会比天坛、雍和宫的好卖，就这样一个逻辑。

雍和宫还不一样。雍和宫还背负了宗教信仰，那个香灰手串，我觉得也挺丑的。

但是为什么不扔呢？因为它里边有个盼头儿在里边，所以为什么这几年寺庙也成了一个场景，为什么越来越火？

不打破体制的约束，不打破商业和竞争的限制，我觉得做出好的文创，这个事是没什么大戏的。

蒋倩倩：

你看人家香港各种那个什么医学馆，还有什么地铁站，人家都能出这种文创周边。

齐树伟：

对，就是我觉得，你能把一个小景点带回家，那你比如说香港的那个出租车，这么多年成为了一个香港符号，你把它做成小冰箱贴，那我就几十块钱，我就买一个，贴到冰箱上，每次我看到的时候就想到这段旅程，我就觉得觉得挺好的。

蒋倩倩：

现在各地其实也这么做。

齐树伟：

出发点没有错，结果为什么都不好，就是因为创意的问题，大家都不追求品质。

蒋倩倩：

是不是这出租车长得也不一样，可能是咱这出租车也长得难看了点儿。

齐树伟：

你会发现，大陆很久没有沉淀出这种符号化的东西了，它只有一些时代的产物，你比如说我印象中过去那些天津大发黄色面包车，如果现在你做一个小黄色面包车，那我肯定要买一个。因为那个年代没什么钱，我就想我有钱的时候，我要体验一下，打一下这黄面的。

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有传承下来吗？中国大陆发展速度太快了，迭代了。但是你现在看香港，很多年前到现在，你看那出租车那个长相，风格没有变化，它就变成一个符号了，它是几代人的一个共同的经历。

蒋倩倩：

现在觉得最好的文创就是香港小熊。

齐树伟：

目前看是，当然假如说有一天我去梵高博物馆去的话，我觉得他画那些好的东西，我也会买，我不是为了标榜说我去了梵高博物馆，我也不是为了标榜说“我买到你买不到”，真正的是原因是当时看这些艺术品给我的精神力量跟情绪释放的那种感动，我都觉得“好吧，我把它带回来了，我把它带到我身边了”可能它随时还会再鼓励我，就是这个东西你知道就特别玄妙。

蒋倩倩：

因为梵高的画你不能真正地说拥有。

齐树伟：

我感到艺术品正在以另外一种轻松的方式让我拥有，让我带回到家里边，而且它专属于我，这点是特别重要的。

05 产品、纪念品、工艺品与艺术品

蒋倩倩：

可能过去很多藏家。他去收藏一些工艺品的时候，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因为过去这种人，比如说烧杯子的画师，这种匠人，其实就是过去的设计师。

齐树伟：

那就是。老北京那些纨绔子弟们玩儿葫芦罐儿，视为珍宝。大家拼的是什么？拼的是象牙的口，拼的是这葫芦罐这个弓是哪个大师纯手工做的？

你说一个破葫芦值多少钱？你说一个象牙口才能值多少钱，你刚说得对，就是他讲究的是那些稀缺的设计师。

蒋倩倩：

那天我看一个评论说，过去的设计师老了，就叫非遗。

齐树伟：

哈哈哈对。

蒋倩倩：

这就是之前说，文化产品做的更精细了，做的更高级了之后，变成了工艺品，工艺品如果做的更有主观性，更美，更有高价值，它变成了艺术品。

齐树伟：

对，这个逻辑我觉得非常好，现在的东西统称为互联网产品。它的特质是什么呢？超级快销，超级迭代，成本低，价格不贵，品质一般，这个是现在中国各个博物馆商品的一个统一逻辑。

老是上纲上线，做个产品又得表达城市文化，还得有教育性，跟中国当年相声一样，你笑没笑我不管，但是你在这一刻受教育了。

我他妈去故宫也好，去这个博物馆也好，我逛了一天，然后我想买一个精美的东西，它适当有点功能性更好，没有也无所谓，但是你非得要教育我，因为你展品的导语简介已经教育我一天了，我买个东西，我消费，你还要教育我，多烦人。

蒋倩倩：

想起来小时候去北京动物园。我们去那个纪念品店，每个人可以买点什么东西，我哥买的就是一套卡片，大概有个60张，每一张上面有一个动物，还有动物的习性介绍，纪念品都得让你有一点小知识。

齐树伟：

玩科普，在这一刻还要寓教于乐。当年可能东西少，我买了之后，我还觉得是个东西。现在我干嘛要买？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受，现在特别怕别人送我纪念品，如果有人送我文创，我还有点心理压力，如果这文创特别好的话，我会视为珍宝。如果这个文创特别低端，特别庸俗，我作为一个设计师来说，卧槽对我来说就难处理。

蒋倩倩：

要是你刚才说那朋友，他先去了香港，他带回来了熊Sir送给你呢？

齐树伟：

我操，我会又高兴又愤怒，高兴是属于免费，他送我一个熊！人都是爱占便宜的嘛，愤怒就是“你他妈为什么不叫我一块去”，“为什么你要给我买这个”，你知道这个就很矛盾。

你知道2000年初，我第一次去香港，我印象中下了飞机，坐地铁，我的感受还没有特别强烈。出了地铁之后一上来，六个穿着橄榄绿的阿Sir，踢着正步走过来，我跟你说，那眼泪瞬间就掉下来，真的！就是真的！你是想不到的。你知道吗？我感觉我穿越时空，一下子来到了一个我向往太多年的这样一个世界。

蒋倩倩：

就是那个场景太具体了。

齐树伟：

场景瞬间变现！本来他是梦里的，他是电影里的。你知道吧？出了地铁之后，我进入到一种新的空间里，那种激动，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眼泪都掉下来了。

然后我就去吃烧腊，去吃这种港式什么的，那种小的茶餐厅，就所有的感受全变现了，你知道吗？后来又路过这个香港警署，路过廉政公署，所有的感受都一样，就是懵了一路，好像我这个人穿越到电影里来了！

你知道有个特别逗的事，所有的东西我都拍了照片，那会儿手机不是实时发送的。我回到北京，用邮箱把照片发给了我发小，他收到邮件那一刻，电话立马就过来了，他就说了一句“孙贼！我他妈明天就去！”还是那个买熊的朋友，“我们他妈明天就去！”结果没两天他就去了，他回来之后感受是一样的，那这个是很多年前了，那时候可能也年轻。

所以为什么我对这个熊Sir是这样一个逻辑吗？
就是咱们拿着熊往回推，你说如果现在哪个博物馆能把这个事情想明白，他找到核心的受众群体，关注这个生活区域的人，找到共同的情感逻辑，然后根据他们的情感去开发一些所谓的文创，你说会不好卖吗？不太可能的，你只要能打中他，这是一个庞大的群体。

06 卖不动的情怀牌，产品的不真诚一览无余

蒋倩倩：

有一回我在家看见一个小二八车的一个小摆件，大概有手掌这么大。

其实那东西没多贵，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每个人都看到说“呵！小二八车！”

齐树伟：

我也从网上买过，它就不精致，很粗糙，如果品质不够的话，你只能远看，会触动你的情绪。但是只要你真的拿到手里了之后，你那个情绪会在瞬间就停住了，这个东西的品质跟设计感很重要。

蒋倩倩：

有点像什么小商品批发的那种品质。

齐树伟：

对！因为你拿到它那一刻，你会发现，它所有的那种不真诚一览无余！人都是这样，你的情绪瞬间就关了，闸门就关住了！如果它特别精致，它会让你一层一层的把你的情绪叠加的剥开、释放出来。那最终这个产品你一定是买嘛！

蒋倩倩：

有一年乐高在北京做展览，我过去看了一眼，我其实对乐高没什么兴趣，因为我觉得这东西就是像素化，瞅着不是特别精致。结果乐高搭了个上海外滩，北京四合院，还有好几个比较标志性的地标建筑，我不知道为什么站到外滩前头，突然我想起来很多在外滩发生的事儿，然后我就觉得很汹涌和感动。

齐树伟：

对，它本来是一堆抽象的零件，你不会很在意它，当它真的用心了，特别精细地复原了一切，就会调动你脑子里的情绪和故事，你的好感自然就来了，这就是为什么高端的设计师能控制人的情绪流动，就是我做这个设计，我做怀旧也好，我做酷也好，我做奢华也好，只要我能发现你情绪里边喜欢什么。我就把这个东西做到极致，你看到一定走不动的。

蒋倩倩：

现在不是老是有博主复刻当年家里的小院吗？

齐树伟：

我操，手工复刻！我跟你说！我只是没有发现哪个跟我小时候那个院一模一样，如果发现的话（蒋倩倩：你得发照片吧，人家才给你做）对，我一是会被圈粉，二我觉得我十有八九会买！你知道那个东西就怎么说呢？我觉得它比那些奢华的玩具可能更有杀伤力跟摧毁性，你知道现在的人就是每天很麻木，就是要不就焦虑，要不就每天行尸走肉。

蒋倩倩：

假如说你买回来了，你不能天天看着它，你就无休止地回忆从哪里放学了，我这样走过去？我就感觉人不能被圈在那个院子里。

齐树伟：

比如说你看一部电影。它的题材和你的人生轨迹恰好重叠了，它就是会让你一步一步的陷进去，牵动出你已经被掩埋好的情绪。但是手工复刻标志性场景这种，它是瞬间摆在你眼前，那些感触是不容商量地迸发！可气的是，你每次看都那么汹涌。因为小说、电影是让你逐渐地汹涌，你看完之后还有回味的时间，这个东西就是瞬间就打到脑门上。

我是可能随着年纪越来越大，随着对于人生的理解越深刻，年轻的时候看似不起眼的一些事，这些物件会让人想到的更多。

齐树伟：

故宫应该带头干什么？故宫应该带头复兴北京文化，怀旧也好，历史也好，你应该干的是这个事儿。

蒋倩倩：

他要做，得打通好几处，不太好操作。

齐树伟：

如果没有一个人有情怀，或者说一个人能有绝对性的权利去支配这个事儿的话，我觉得是不太可能（做到高水准）。但愿未来随着发展会越来越好，我一直感慨就是文化输出不是口号，像故宫也好，天坛也好，颐和园也好，这样的一个世界的瑰宝，一个伟大的历史场景下，你应该承载的是一些人类的一些记忆，如果你能有这个权重级，开个小的试点，你认真一个是一个的去做，经济效益也有了，文化输出这个事儿，也能至少有促进，这个对于商业有个很好的推动，这不挺好的。

蒋倩倩：

假如说小二八车上有一铃铛，这样一摁是北京盛夏的蝉鸣……

齐树伟：

对，你用相对高的成本就复制一个二八车。然后把它做旧，你把它做出点时代感来，它可能长锈了，做得很精致。

蒋倩倩：

这不是就怕成本高了不卖货了。

齐树伟：

应该国家牵头做一个展览，做一个时代的一个变迁展览，成本也不高。

蒋倩倩：

这种展览有的是啊！

齐树伟：

他展览不极致！就像我给你提到这个东西，你看那个二八车，你的情绪刚开始要代入，当你走近一点，发现情绪弱了一点，当你拿到手里之后呢，你发现他极度不真诚，你瞬间就会把你的情绪控制住。

因为你不会为一个傻逼的事，然后轻易地释放情绪，这是文创最大的一个误区，太表层了。

蒋倩倩：

我看我亲戚老是去那个前门，那有一个什么那种老北京怀旧的那种。

齐树伟：

你知道现在为什么我都不去前门吗？

我记得原来去正阳门，我从地铁站出来，一路走到珠市口，走到木樨园，这一路当年算是南城了，就你知道两边非常市井，浓郁的烟火气，但是现代化之后，基本就没有了。

我现在去前门就是开车，有时候我还刻意避开前门这条街。除非说实在没有办法，我到大栅栏里边转一圈，到原来那个鲜鱼口吃炒肝吃包子，这个记忆还是有，但是其他记忆真的都没有了，它变得太商业了，没有人情味了。

我当年去的时候呀，到服装批发市场买件衣服，然后到这个老字号里边看看帽子，看看内联升的鞋。当时看到八大胡同，还能脑补一下盛景的时候，二楼雕梁画栋那个东西还在。你说文化到底是进步了，还是倒退了？

蒋倩倩：

就是你没法再跟他说清楚，说当年是什么，永远也说不清楚了。

齐树伟：

因为场景没有了，氛围没有了。你靠描述是很难把那个感受说清楚的，就像你刚提到的，不是说这条街变整洁了，变干净了，它是几代人共同的记忆，在这个场景下彻底消失了。

那你说未来几代人再重构对前门的记忆，好像也没有原来那么纯粹了，我觉得就是我认为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蒋倩倩：

原来去法国的时候，导游提起来一个故事，他父亲年轻的时候去过一次法国，现在也七八十了吧，经常会问一下导游说巴黎现在某一个建筑还在吗？有没有什么变化？

导游每次都跟他爸说，还跟您当年去的时候一样，他爸就特别放心。

齐树伟：

他就觉得，他的记忆还在那儿，对吧？情感永驻。

蒋倩倩：

你们现在去的，还是我当年去的那个老地方。有一种小确幸吧。

齐树伟：

对，你知道中国人特别怕什么呀？物是人非。

蒋倩倩：

物非人也非。

齐树伟：

对对对，就这个东西，我认为这个“失去”不像丢了一个钱包，丢了一串钥匙，丢了一辆自行车，这种物质的得失我觉得还能弥补过来。像刚才咱们聊的这个这种，怎么说呢？

感受的缺失是一种巨大的空洞，你会清晰地知道真的不会再有了。就算你踏破铁鞋，你也很难再找到这种情绪，就是填补不了了。它还不像说港片没落了，我还能在这个香港警署里边通过一只小熊，通过香港警署的一些配件，我能把这个东西找回来，或者说我还能看一些老电影。

蒋倩倩：

博物馆里都不是民间的，那不是大众的。

齐树伟：

对他不是大众记忆。除了民俗博物馆是和大众相关的，但是民俗博物馆还老想给你贯彻出点教育意义在里边，又不真诚。

蒋倩倩：

民俗博物馆做文创，其实你就出点什么烤白薯的车什么的。

齐树伟：

对，北京真的需要一个这种记载老百姓共同记忆的场景，但是它需要呈现出来真诚，可能是我十岁天天去的地方，在用的东西，假设我已经50岁、60岁了，我突然我想到了我十岁那个时候的美好人生，父母还健在，他们很健康地带着我去的某个场所，我觉得不管你七十，八十，回想起来的还是一种安慰。

天天老讲究他妈的文化、文化，你不要跟我提什么荣宝斋，你不要跟我提什么范曾的书画，你不要提这个，那个东西都是高高在上的，他们都是殿堂，他们都是这种不亲民的。

百姓天天看的什么？就是老天桥耍把式的，恢复点民间的共同记忆，我觉得能唤起人心里美好的感觉的就是艺术，可是就没有人做这个！

现在大家有一个误区，一说文化，就想玩儿信息不对称，我这个东西是贡品，我这个东西是皇城文化，我反而倒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07 那些我觉得不太行的爆品

蒋倩倩：

传承文化，应该复刻老百姓共同的一个感受。

有时候博物馆推出的那些东西，不是它贵不贵的问题，我感觉大家也是追风在买，比如说媒体公关打造故宫热卖的氛围，人家来了可能也会买。

齐树伟：

因为猎奇心理。

蒋倩倩：

对。它是打造爆品的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但是我觉得它不是持久的。比如说那个珠翠皇冠。你看见了吗？

齐树伟：

我没看到，我知道好像还火了一阵子。

蒋倩倩：

但是我现在感觉有点像冰墩墩，你知道吧？可能就是在这个阶段是重推中，所以销售就很好。

2025年3月25日，中国国家博物馆现象级文创——凤冠冰箱贴累计销量突破100万件，带动凤冠IP全系列文创产品销售额跨越亿元，创下国博近二十年来单品及系列文创的销售纪录。

齐树伟：

他可能就是因为繁杂、复杂，消费者瞬间感受到价值感。几十块钱的东西看起来还挺值，又是在国博那个场景，我把它买来。

蒋倩倩：

没有网络热推的时候，就有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齐树伟：

他的情感不会持续产生。

蒋倩倩：

就像香港地铁站，你看他把那个进出站口做成那个小转笔刀。

齐树伟：

对，但我跟你说，故宫文创火了一阵子，是因为前几年这些宫廷剧火，你可能对皇城文化不了解，但是你在这个场景里，至少可以感受到剧情的联动。

随着宫廷剧慢慢热度降了，你的猎奇心理也就慢慢没有了，你看当年那会儿的冰墩墩，我操，我还托一朋友买了一个，我现在扔到哪了？扔到一大堆玩具里边，现在再看，觉得太他妈土了，这个太丑了，太丑了。

蒋倩倩：

我一直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买。

齐树伟：

哎呀，有的时候追个热点也是热爱生活的一种表现。因为大家都在给冰墩墩加故事，加情绪价值。那我也觉得挺好，我也想释放这样的情绪，热度过了，也释放没了。

蒋倩倩：

拉布布好歹经常跟爱马仕出现在一起。好歹还是一个完整的IP，冰墩墩的IP太空了。

齐树伟：

我跟你说冰墩墩啊，他为什么卖那么好？其实也是释放情绪，在冬奥会这一刻共同的民族情结，一股脑儿释放在冰墩墩上，因为有的时候老百姓不能整天聊爱国，整天挂在嘴边上，但是冬奥会这个场景没有了，民众爱国情绪还是会变得内敛一些。

冰墩墩当时卖好几百，我买了。现在都有点后悔了。

蒋倩倩：

还有那个汪小菲之前说不允许小孩穿Elsa瞬间变身的道具服。

齐树伟：

Let it go～有，有，有，有，有。

我跟你说，汪小菲说这些是没有意义的，因为这个冰雪奇缘给孩子建立了很美好的童话世界，孩子很想成为这个童话里边的一员。我觉得这个是一美好的事儿。我就实现，就完事儿了。

现在她大几岁了，你再给她看，她都不要，她觉得就很难看，这跟刚才说那爱国情结，道理是一样的。在那一刻我有一个道具，我有一个魔法棒，我有一个里边的角色，主人公对角色的一个服装，那是我离童话最近的那一刻。

那我干嘛不满足她？对吧？我觉得汪小菲说的不对。

蒋倩倩：

因为他看到别人家孩子穿的时候很丑嘛，很凌乱。

齐树伟：

那这是品位的问题，也是版本的问题，因为盗版东西有的是。

我觉得还是要追求点仪式感的嘛，这个要看条件，你比如说你跑到上海迪斯尼，香港迪斯尼，日本迪斯尼，你在它的场景里边，然后你买一个穿上那一刻。我觉得这孩子有可能是在未来某一天，她再回想起来是美好的。

蒋倩倩：

这种故事的周边还是会相对的好做起来。

齐树伟：

但是前提是故事真的得好，如果穿一个熊大熊二的东西，这个可能就有问题了。穿了当时可能也高兴，但有一天看见小时候照片，哈哈哈，应该也会觉得真他妈傻逼，是吧，一定会有这种情况。

所以童年的体验还是挺重要的。如果我特别小的时候，父母就带着我去动物园、去国博，我在里边买过的东西，看过的内容，都会形成感受。当我长大的时候再看到的国博、动物园，它承载那一天的情感价值可以很重，这个价值不在于场馆修缮的价值。

08 故宫不允许道具服拍照，那可太好了

蒋倩倩：

现在好像故宫是不太允许穿服饰进去再拍照了。（*此处信息误，故宫博物院不可穿拖地装，不可从正门进入，不可商拍）

齐树伟：

我觉得最好不允许，因为真的很low，我天真的很low，你知道我有一次冬天去，下完雪之后，地上特别脏，然后有俩女孩穿着那个古装，那裙子还拖地，就感觉在海滩拍婚纱照一样，弄得跟巨脏无比，全是泥，没有办法。

蒋倩倩：

就每个女孩会觉得格格和Elsa那个童话很像。

齐树伟：

我能理解，我能理解。但是确实挺碍眼的，这个东西它破坏了我的想象了。

我本来觉得宫女，应该是非常仙风道骨的，想象着宫廷应该比较华贵的感觉，结果底下一看，穿了一个沾了满脚泥的旅游鞋，然后那个裙子的下摆上全是泥，瞬间回到现实中来，那我进入到故宫，那假如说如果我是外国人呢？什么感受啊？

蒋倩倩：

你要是跑到那个国外，比如说大英博物馆里，你衣冠凌乱地扮英国女王，也是个事儿。

齐树伟：

你把这样一个威严、庄严，能代表中国的文化的区域，搞得商业味儿那么重，而且还是低端的那种体验，那我觉得你对于国家形象也是不利的嘛，所以我觉得卡就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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